父亲的肩膀_原创文学_寻乌论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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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：2009/11/4 16:37:48
来自：江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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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的，父亲老了。否则，他用他那一对肩膀去扛那百八十斤重的米是不成问题的，可是，很明显，现在对于扛米，父亲感到越来越吃力了。
    真的，父亲真的老了！
    清晰地记得，我小时侯，每年夏天的傍晚，我和父亲都早早地洗完澡。我洗去玩耍一天的臭汗，父亲洗去工作一天的劳累。之后，习惯性的，父亲将我轻轻地抱起，将我在空中转一下，然后我就顺势叉开双腿，很自然地坐在父亲的肩膀上（在我们那儿，这叫“驾驾马”。）我记得我那时很高兴，我还记得父亲的肩膀很结实，坐在上面很舒服。坐好之后，父亲两手抓住我两个小腿，而我也紧紧地搂着父亲的头。
    一切准备就绪，父亲会一路小跑，我坐在父亲结实的肩膀上，有时会因父亲跑的太快而感到害怕，有时也会因父亲跑的过慢而两腿直蹬，还竖起一只手指向前方，学着电视上那些大将军一样大喊：“冲啊！”而父亲也会很配合地蹬蹬后腿，然后直往前跑。“哈哈……”我和父亲的笑声混合飘荡在夏季的夜空中。
　　有时，父亲会驮着我去乡村田野里那纵横交错的小道上，四周是刚移栽不久的水稻秧苗，中央是我父亲，父亲肩上的当然就是我了。
　　有时，我一边听四周青蛙的歌鸣声，一边听父亲给我讲的那牛郎织女的故事；也有的时候，坐在父亲的肩上，我会伸出双手，试图去捕捉那偶尔从我头上飞过的萤火虫；也有的时候，坐在父亲的肩上，我会伸出双手去摘那还不算很熟的甜桑葚，我吃一颗，又喂父亲吃一颗……
    夜深了，父亲驮着我回家，我用那满是桑葚水的手搂着父亲的头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家，因为此时，我总是坐在父亲那结实的肩膀上甜甜地进入了梦乡。
    又过了几年，我上小学了。又到了夏天的傍晚，我不再坐到父亲的肩上去了，原因很简单：我大了，父亲也小上年纪了。可每当我在学校上课时，我就总会盼望着天会下雨，因为天若下雨，父亲就会来接我。
    每次下雨，临近放学时，父亲就会手里拿着雨衣站在窗外等着我放学。放学铃声一响，我就会冲出教室，跑到父亲的身边，张开双臂。此时父亲就会先转过身子，再蹲下，而我就会趴在父亲的背上。然后父亲从我的后面再穿上雨衣。真的，我现在回忆起来，还真的难以想象：当我趴在父亲的背上，父亲那雨衣到底是怎么穿上的。可是当时他确实穿上了。就这样，我趴在父亲的背上，两只手紧紧地搭在父亲那结实的肩膀上，下巴也放在父亲的一个肩上，我头戴着雨衣帽，而父亲没戴，有时我让父亲戴，他也让我戴上，还说小孩的头若被雨水淋着那他就不聪明了。
    到家了，我身上全是干的，而父亲的头上和两只裤腿都已湿漉漉的了。我连忙跑去拿一块毛巾给父亲擦擦水。看着父亲脱下裤子走到门口将裤子上的水挤掉，我从心里就对父亲说：“父亲，谢谢您！”
    又过了几年，我上了中学，因为离家很远，所以我不得不住校。每周才回家一次。这样，再下雨，父亲就不用再来接我了，也不会再因为接我而弄得全身湿漉漉的了。
    每次假期结束，我要返校的时候，尽管我一再阻拦，但父亲仍然坚持要用他那辆旧的不行的自行车送我去学校。
    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，我看着父亲，父亲脑后那稀稀疏疏的黑发里夹杂着越来越多的白发；他的背也有点弓了；或许因为我长大了，太重的缘故，父亲带我蹬车很吃劲。车脚踏下降时，父亲会很吃劲的向下蹬，此时肩也会很吃劲地歪向一边，之后父亲又很吃劲的向另一边蹬，肩也会很吃劲地歪向另一边，就这样，父亲那看似仍然很结实的肩一上一下的使劲交换着。到校后，看着我进了宿舍楼，父亲才推着自行车往回走。
    站在宿舍楼上，看着往回走的父亲，我的眼泪夺眶而出：骑着空车，父亲的肩仍然还是一上一下的使劲地交换着。来是这样，真正的原因不是我长大了，而是——父亲老了！
    父亲真的老了，他那曾经结实的肩膀也老了。
    父亲的双肩啊！不仅承载着岁月摧人老的无情，还承载着我儿时那无尽的欢笑，更承载着我对未来的希望、憧憬和追求啊。摘自《父亲的肩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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